Wednesday, 29 December 2021

为什么人类需要有意识?

 编者按:人的意识和潜意识是神奇的存在,潜意识自动执行某些行为,意识去处理新奇的问题。但简单理解,意识和潜意识都是为了实现人类的内在目标(Ingoals)。从这个角度理解,我们就能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做某件事情,就能明白我们为什么需要意识。由于篇幅较长,本文拆分成上下两篇,本文是上篇。本文来自编译,希望对您有所启发。

在夏末高高的棕色草丛中,在落日的粉色长光中,我的朋友跟我说:“我终于看了你的TEDx演讲,不过我想说,你这都是扯淡,你了解我的,我说话比较直。”

我们徒步旅行的地方,在我看来是对大自然舞蹈的无声遐想:圆形的小山爆炸成曲线美的山脉,皱皱的橡树排列在山脊上,就像祈祷的老妇人在向上天伸展双臂。

但在我的朋友普丽娅的脑海中,眼前的一切浮现出了另一种现实,一股焦虑和恐惧的情绪一直在她体内打转。

“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,拉里?你说的都是废话。”

我想,哦,我听到了,我们的谈话又是这样。她不是个好相处的朋友。她因忧郁症而产生的哲学思考折磨着她,也许就是这导致了她的抑郁。但是,就像其他在无意义中挣扎的人一样,她也很有洞察力。有时是非常聪明的。因为她没有被赋予一种“一切都好”的感觉,而是从无到有地建造“好”,一幢石头砌成的哲学房子,让苍穹不会压倒她。我喜欢她的哲学思考,除非这些石头砸向我。

我说:“嗯,我在听你说呢,但我可不想这样,你说我哪些是在胡扯,是整个演讲还是部分内容?”

她说“首先声明无意冒犯啊,我说的是整件个演讲。”

还说无意冒犯?听了她的话我的快乐都没有了。但我现在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了,我的TEDx演讲颠覆了她对世界的看法,那是支撑她生活的哲学。

在我的演讲“理解人类的秘密”中,我提出了我认为是理解人类心理的关键:动机是人类共有的。你总能找到某人最深切的思念,因为他们就住在你心里。我讲了两个孩子的故事,一个去了哈佛,另一个加入了塔利班。我声称他们这样做是出于相同的原因,这是人类共有的原因:获得尊重,关心这个世界,并成为一个社区的一部分。一个人学习成为一名医生,而另一个去杀。我说,行为是复杂的,但动机很简单:它是与生俱来的,是所有人类相通的。

普丽娅长期以来,有时甚至是强烈地反对我关于人类心理是如此直白的断言。(“你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人。这纯粹是瞎扯,太狂妄了,拉里!”)我相信,她之所以抗拒,是因为作为普丽娅自身唯一的自主的个体,是她日益动摇的哲学之家的基础。

但和她在一起时,我经常做得不太对。

她说:“如果如你所说,我们真正的欲望是无意识的,这就是你所说的,对吧?那我们就是奴隶了。因为你是说潜意识控制着我们。”
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她就停了下来。她挡住了我的路,所以我需要把她推开,或者也停下来。所以我停了下来。

“看我的手,拉里。”

好吧。我看着她的手。浅棕色的纤细纤细的手指让位于肌肉发达的手臂。她的手开始颤抖。一开始是轻轻的,然后是痉挛。像鼓一样。我想我还没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。

她的手抖了很久,大约有30秒,我不仅感到困惑,而且还感到焦虑。我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,普丽娅?”

她说,“你看到了吗?”

我说,“看到什么?”

她叹了口气。我抖手没有出于任何原因,有时我们只是为了做而做。有时候没有人是任何事情的奴隶。看到了什么?”

我想,你错了,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,你是有理由的,你只是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。

1. 意识的创造力

意识是做什么的?我不是在问意识是什么,至少现在还不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。我在问意识是做什么的。它在人类心理系统中扮演什么角色?

对许多人来说,这是一个诱人的问题。我们都认为自己是有意识的。然而,意识是指向外面的世界的。它看到山丘、树木和面孔,它认为自己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,而不考虑:我在人类系统中扮演什么角色?简单地问这个问题就意味着对“我是什么”这个问题可能有一个唯物主义的答案。

但这个问题也让很多人,比如普丽娅,深感不安——因为如果意识有生物学作用,那么灵魂就不存在了吗?没有来世?没有神明?这个简单的问题是意识做了什么?对许多人来说,这个问题可怕到不敢考虑,最好的把目光移开。

对大多数人来说,就像我一样,这个问题既诱人又令人不安,就像地上的一个深洞,一个磁力的深渊,迫使我们往里看。我们找到了我们希望和害怕的东西:意识会做一些事情,一些必要的事情。这是属于生物学上的东西。

众所周知,意识很难定义。为了我们的目的,意识会有所体验。意识经历了什么?一些想法,关于过去的想法(你现在在想),关于未来的想法(你现在在想),现在发生的身体感觉,你记得的(你现在再次感觉到的)生理感觉,你现在经历的感觉(快乐和痛苦),你记得的快乐和痛苦(你现在就这样感觉到)。意识是经验的体验者——所有现在发生的一切。

那么这个体验者会做什么呢?

诺贝尔奖得主、心理学家丹尼尔·卡尼曼(Daniel Kahneman)在他开创性的著作《思考,快与慢》(Thinking, Fast And Slow)中,将思维划分为两个功能系统:系统1,超快且无意识,以模式和启发式运行,本质上是生化公式。系统1几乎运行了所有的资源。另一方面,系统2是缓慢的,有条理的,有意识的。它是一个想象的工作空间,一个由生物化学构建的现实,但同时也是生物化学的衍生物。它体验世界。

系统2,意识,存在是为了帮助系统1,在那里生化指令是不够的。系统2是用来解决大的,非启发式的问题的。它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,比如逻辑和创造力。

如果你想做一些算数问题,那么意识就上线了。如果你在准备过一条超级繁忙的道路(为了准时上班),然后你想起去年有人在这个十字路口被撞了,你要做什么?此时,意识就冲了进来。

神经学家大卫·伊格曼(David Eagleman)在他的畅销书《隐藏的自我》中,试图提炼意识的生物目的,他问了一个许多神经科学家想搞懂的问题:“为什么我们不只是收集一些能够解决问题的自动化经验和例程?”换句话说,为什么我们不只是有系统1?为什么我们需要体验?如果进化不发明意识,就会容易得多。然而,意识却实实在在存在。

他的回答是:一个达到一定复杂程度的系统,比如人类的心理系统,需要一个高级的机制来“分配资源和分配控制”。一位决策者会控制他所谓的自动化“僵尸”程序。(僵尸程序指的是一些惯例,比如系鞋带或打开房门的锁。需要有人以一种智能的方式启动这些项目,一旦启动,它们基本上是自动发生的。)

大卫·伊格曼博士将意识比作大脑的大老板(CEO)。虽然它不知道它的员工(僵尸程序,比如开车到熟悉的地方)是如何完成他们的工作的,但它还是组织了所有的员工,并将它们按合理的顺序排列。他的重要结论是:意识能让人们解决“新奇的和意料之外的任务”。

许多研究都支持意识的存在是为了创造性地寻找解决方案。例如,有意识思维的内容似乎产生于无意识的过程,这些过程波动和衰减,产生起初看起来像噪音的东西。但事实证明,噪声就是信号。“我们有意识的想法只是自发认知的巨大冰山的一角。甚至我们50%的意识活动都是被我们体验到的杂电波上下推拉的。”

为什么从这些波动的,看似随机的过程中产生有意识的思考对人类是有用的?因为,正如大多数神经意识专家所相信的那样,有意识的头脑是处理难以解决的问题的认知系统,这些问题无法用化学自动性来解决。汹涌澎湃,看似随机的信息,其实是创造性解决问题的土壤。

当你明白意识的作用是激发创造力时,你可能会困惑为什么逻辑推理和数学是有意识的过程。逻辑难道不是创造力的对立面吗?用通俗的话说,是的,但从生物学(刺激-反应)的角度来看,逻辑推理是一种创造力。逻辑使个人能够创造出非天生的解决方案,也不是通过化学自动性就能找到的解决方案。在这种情况下,逻辑是人类最伟大的创造性工具。

所以,这难道不是很迷人吗?意识在心理系统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:它组织新奇的反应。

我们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验证这一点。当一项任务是需要死记硬背的,毫无创新的,不需要创造力的参与,那你的意识会参与吗?你是主动把钥匙挂在了门后的钥匙小钩子上,还是你的潜意识在做这件事?你是主动规划路线开车去上班,还是你的潜意识在做这件事?

昨天我开车回家。但我的意识没有出席这项任务,到地方就自然而然地拐弯了,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按下开关,挂挡起步的了。但接下来我需要做一个决定。因为一条通常没有汽车的道路变得一团糟,送货卡车,建筑工人让往常平静的路段变得嘈杂。我应该走左边的那条街吗?那条街像大草原一样空旷,但距离却比这条街远一倍。对于那些需要考虑可能的结果,然后权衡轻重缓急的重大决定,我就需要意识的参与了。

被需要不是很好吗?

我最后选择了邻街那条更长的路线,因为我感觉它对。为什么感觉是对的?因为这让我更开心了。但是为什么我会更开心呢?当然,我不能确定,但通过多年观察自己的思想,我了解到,我渴望广阔的空间。我喜欢让我的头脑休息一下。当我看到开阔的道路时,我的意识需要处理这种放松,尽管这条路会慢得多。

2.意识能帮助你实现内在目标(Ingoals)

神经学家埃兹奎尔·莫塞拉(Ezequiel Morsella)并不认为意识只是为了创造(新奇的反应)。相反,他认为“意识是做什么的”这个问题仍然是“谜”。这并不是因为缺乏相关数据,而是“缺乏一个概念性的、内部连贯的框架”来解释这些数据。

我同意这个观点。我在《理解人类》系列中提到了这一点。我对心理学和认知神经科学领域以及所有子领域的批判是,它们缺乏内部连贯的框架。有无数个过程,这一个与那一个相互作用,再相互作用,形成不可恢复的多维复杂性。

虽然意识显然是创造性反应的引擎,但对意识所做的事情的简单描述是不完整的。要真正理解意识的作用,我们必须从心理系统本身的一个连贯框架开始。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看到意识(通过创造力)如何促进系统的目的。我们必须首先问,心理系统做了什么?到底发生了什么?

但如果你问大多数神经心理学专家,你会发现根本就没有这种说法。什么都没有发生。用神经学家大卫·伊格曼的话来说,这个系统太复杂了,我们无法用语言描述。

我不这么认为。如果我们把范围缩小到生物学的水平,我们会看到心理系统是一个奇特的刺激-反应系统。它能告诉我们做什么,什么时候做。而且,正如我在其他地方解释的那样,它不是通过随机的方式,而是通过公式,通过天生的、特定的标准来评估世界的。人类大脑通过40个左右的内在心理目标(我称之为Ingoals)来监控世界。内在目标的例子包括:渴望自主、尊重、冒险和学习。

所有人类自愿的行为,从平凡的(比如刷看朋友圈)到怪异的(在邻居的草坪上撒尿),都是为了实现一个或多个内在目标(Ingoals)。另一种说法是,整个心理系统(告诉你什么时候做什么事)实际上是一个内在目标满足器。使你能够实现目标是你拥有一个心理系统的原因。

心理系统是做什么的?是为了实现内在目标(Ingoals)的。意识是这个系统中的一个参与者。那么,意识是如何具体地帮助这个系统的呢?

潜意识能帮助我们确定自己的内在目标(Ingoals)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处于危险之中(你对我挑衅会自动触发我的尊重内在目标),并产生情绪(愤怒)来提醒意识做出反应。而有意识的头脑,进化为渴望愉快的感觉和厌恶不愉快的感觉,然后寻求实现自己的内在目标(我要回应你的挑衅,以重获尊重)。

我经常感到沮丧的是,专家们独立地谈论我们的许多心理过程,似乎不存在更大的、有目的的系统。但神经学家安东尼奥·达马西奥是个例外。在他的畅销书《笛卡尔的错误:情绪、推理和人脑》(Descartes Error)中,达马西欧强调存在以下情况:

人类大脑中始终致力于目标导向思维(我们称之为推理)和反应选择(我们称之为决策制定)的系统的集合……同样的系统集合也涉及情感和感觉。

然后,他问:“为什么如此不同的角色(目标设定、感觉和思维)要在大脑的一个有限区域内聚集在一起?”

看到点了吗?正如我们所知,潜意识并没有经历。无意识的反应是自动的。从我们(有意识)的角度来看,打喷嚏是自然发生的。我们开车回家却不知道我们在开车回家。而无意识的打喷嚏和无意识的驾驶,并没有接触到我们的超级资源(数学,推理等),只有意识会经历这些。只有意识才能指挥重炮。我应该走左边那条路吗?这条路比较远,但路上没有车。

为什么快乐和痛苦的体验必须由解决难以解决的问题的系统来控制?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显著的趋同?

当然,这是因为目标驱动情感,情感反过来又驱动意识。

Illustration by the author.

通过观察整个心理系统,也就是内在目标(Ingoal)系统,我们了解到,意识思维不仅仅能产生新奇的反应。它不仅仅是一台创造机器,它还产生了一个目的的新奇反应:解决内在目标(Ingoal)的问题。

当然,这在进化上是完全合理的。创造力(产生未经自然选择检验的反应的能力)是极其危险的。如果一只猴子去戳老虎的眼球,那他注定繁衍不下去了。只有当创造力与该物种经过进化测试的内在目标(Ingoals)紧密联系在一起时,生物体面临的风险才会变得可控。

因此,我们现在可以更全面(也更准确)地描述意识思维在人类系统中的作用:

意识管理新奇的反应,以实现内在目标。

内在目标才是关键。如果没有这一点,我们可能会(错误地)认为意识可以自由地做它想做的事情。它可以自由地想任何事情,自由指导我们去任何地方。普丽娅就是这样认为的,人们毫无理由地抖他们的手。


3.意识不起作用时在做些什么?

当潜意识不能处理一项任务时,它就会向意识寻求帮助:发挥你的超级潜力,找到一个方法来实现我的内在目标(Ingoals)!

但是,当潜意识可以管理生活时,会发生什么呢?就像你系鞋带或者倒垃圾和吃薯片一样。当我们不需要“重炮”时时刻刻辅助时会发生什么?如果我们仔细想想,我们生活的一半时间都是这个样子的。有意识的思维只是偶尔才会出现。

那么,有意识的大脑在我们生活的另一半时间在做些什么呢?

看似随机的想法(认知流动的产物)从潜意识中冒出来。意识思维将自己包裹在那些触发我们目标的事物周围。然后它开始解决非紧迫的内在目标问题。

她对我说了什么?真不要脸!(内在目标是关心和尊重)。

想念我的妈妈了,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?我也想念我的爸爸。(内在目标是与人连接)。

真不敢相信我牙齿里一整天都塞着一根韭菜,为什么没人告诉我?(内咋目标是接受和尊重)。

嘿Siri,呼叫妈妈。

为什么意识专注于这些特定的事物?所有想象的过去和所有计划的未来都有一个共同点:与目标的相关性。你我的思想都不自由。他们有工作要做,他们要为实现内在目标制定解决方案。他们被情感所吸引,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。

4. 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

普丽娅说:“我会无缘无故地甩手,有时我们只是为了做而做。有时候,没有人是任何事物的奴隶。”

当然,她错了。她的手抖不止是为了这么做而这么做。她是有原因的,这是与生俱来的原因。我猜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是为了证明她是自由的。向自己证明她(的意识)才是真正的Boss。意识思维为潜意识工作(潜意识不是CEO,而是聪明的员工)这一点也曾困扰过我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意识到了,也接受了:在宇宙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绝对的自由。一切事物,一切过程,都受制于力。这对于创造来说尤其如此。

正如著名建筑师弗兰克•劳埃德•赖特(Frank Lloyd Wright)所言,约束是创造力的源泉:“人类在限制最大的时候建造得最高贵。”同样,正是因为有了峡谷壁,河流才会变成风暴。没有约束,一切都会变成水坑。正是通过撕碎光的纯净,我们才发现了黄绿色和淡紫色。否则,我们只知道白色。

我想把这些都告诉普丽娅。也许这能安慰到她,就像曾经安慰到我一样。但当我开始讲话时,她的语气压过了我。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拉里。根据你的内在目标(Ingoal)系统,你总是认为:我抖手是因为我证明我是自主的,对吗?”

这个普丽娅,真是非常犀利。“是的,完全正确,”我说。

当我开始提出我关于自由和创造力的想法时(这会让她像蝴蝶一样从痛苦中解脱出来)她又来劲儿了,这次她说:“你错了。我想让你知道我说了算是有原因的。但这和你想的不一样。”

“我讨厌物质化的证据,这并不是因为我想要虚幻的自由。将我分裂为有意识和无意识,会让我失去自我,就像佛教徒说的,无我。成为潜意识的奴隶意味着我不是真正活着的,我是一个自我想象的机器人。”

一阵激动在我心里荡起涟漪。几年前,我也有过同样的想法——事实上,我也用过同样的词语——一个想象着拥有自我的机器人。有一段时间,这个想法一直折磨着我。我没有告诉任何人——因为我对思想的迷恋只会让我质疑自己的存在,这让我感到尴尬。我们并没有把自己想象成真实的东西,其他人也有这种奇怪的担忧吗?

富有洞察力的哲学家和文化人类学家欧内斯特·贝克尔曾说过:

死亡的概念,对死亡的恐惧,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困扰人类了。这是人类活动的主要动力,这种活动主要是为了避免死亡的宿命,以某种方式否认死亡是最终命运的方式来克服死亡。

我的理论没有激怒普丽娅,因为它们激发了她的自主意识内在目标。我的理论威胁到了她的生命。虽然很奇怪,但我也理解。不仅因为我和所有人一样,渴望永生。而且也是因为唯物主义对意识的探究(比如,意识做什么?)一直让我惧怕死亡。这对一个被迫剥去人类灵魂各部分的人来说是多么奇怪的讽刺啊。

一颗同情的泪珠滑过我的脸颊。也许正因如此,普丽娅才会走得更远更深入。就像她经常做的那样,她摇晃了我一下,“跟着我的思路来,”她说。

如果我是一个想象着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,当我看到Sarah(她的女儿)时会发生什么?我看着她的眼睛,她也看着我的眼睛。我想,我作为一个机器人正在盯着另一个机器人看。她是虚构的,这比死亡更让我崩溃。

可恶,她非得这么说吗?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们都是“死”的。我有两个女儿,什么样的父母能忍受这种想法呢?

我泪流满面,用我那呆板的机器人眼睛看着她,带着理解笑着说:“普丽娅,你真是个混蛋。”

然后她说,“你也一样。”

笛卡尔一直担心自己是否存在的问题,在绝望的解脱中,他辗转反侧,最后提出:“我思故我在(Je pense, donc je suis)。”

荷兰哲学家索伦·克尔凯郭尔(Soren Kierkegaard)驳斥了笛卡尔关于存在的“证明”,声称笛卡尔假设存在(假设存在一个会思考的“我”)来证明存在。这是同义反复!但适用于笛卡尔的,也适用于克尔凯郭尔的,也适用于每一位哲学家。就像地心引力从云层中吸取水一样,哲学的创造者,有意识的头脑也在寻找解决内在目标(Ingoal)问题的方法。我是自主的吗?我存在吗?她尊重我吗?水在哪里?社区在哪里?爱在哪里?如何找到平静?我的孩子安全吗?

克尔凯郭尔试图反驳笛卡尔,因为他也害怕死亡。他信奉自己的哲学(与笛卡尔的怀疑论相反的一种信仰)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:生存。

他们都希望意识是真实的、有生命的——甚至是不朽的。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,一个我一直回避的潜在的问题:什么是意识?不是意识是做什么的,我一直在写这个问题,但是什么是意识?我自己的观点是,这个问题无法回答,因为正如莎士比亚笔下的布鲁图所言,“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,而是倒影。”事物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本性。

即使我们能以某种方式测试大脑是否创造了意识(实际上我们不能!),并得出意识严格来说是物质的产物的结论,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物质。构成宇宙的力量对人类来说完全是个谜。是的,我们把其中一种力叫做电,我们可以非常准确地预测电的作用。但我们不知道电是什么。没有人知道任何东西是什么,我们能发现的只是事物的本质。

但如果你非强迫我说出意识是什么,我会用泛心论的一个版本。经验(意识)是物质特有的,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体验。在人类中,在生物体的水平上,意识体验感官、思想和情感。

当然,泛心论不能被证明是正确的,这实际上也意味着它不能被证明是错误的。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。它给了我希望,这个物质世界里还有更多的东西,一些我们无法想象的有意义的东西。感觉是不是很好?毫无疑问,这就是泛心论目前盛行的原因。

这说明了意识的作用。无论是伟大的人类思想家,还是像普丽娅和我这样的人,我们所有人,我们思考我们的思想,执行我们的行为——以创造性的,个人的方式——以实现我们物种的固定内在目标(Ingoals)。

不过,我的观点并不是要贬低意识。而是怀着敬畏之心。自然界的每一个过程,无论是风、闪电、重力,都是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驱使的。在地球上的早期生命中,这种冲动意味着物种会根据生化脚本对刺激做出反应。如果发生这种情况,那就这样做。但有了意识,命令和行动之间就出现了鸿沟。在这个间隙中,可能性出现了。一个物种内的个体,根据情感暗示,可以发明他们自己的解决生活问题的方法。

神经学家、哲学家、大屠杀幸存者维克多·弗兰克尔(Viktor Frankl)说,“刺激和反应之间有一个空间。在这个空间里,我们有能力选择我们的反应。我们的回应方式在于我们的成长和自主。”

当然,意识必须生活在内在目标的围墙花园里。但在围墙内,它可以自由地跳它壮观的舞蹈。

《理解人类》系列简化了人类心理的混乱,所以我们这些外行也可以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情。

Friday, 24 December 2021

情感是我们作为人最重要的部分

 编者按:人类的心理就像是无解的谜团。为什么一个人会做出这样或那样的决定?相信读完本文,你会有一个答案。人类本质上还是情感动物。由于篇幅较长,故将原文拆分成上下两篇,本文是上篇。本文来自编译,希望对您有所启发。

相关阅读:情感是我们作为人最重要的部分(下)

“我不会交出我的孩子的,你甚至都不认识他!”她的眼泪落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。

他回应道:“闭嘴,阿丽莎(Alyssa)!他也是我的孩子。是因为你,他才跟我不亲近的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看向别处。

我应该帮助这对夫妇的。我是调解人,我是调停的律师,他们来找我是为了避免在法庭上吵架。但他们的攻击性太强了。我确实明白她的意思:儿子只有两岁,父亲拉马尔(Lamar)在NBA打球,他总是在路上,或者参加派对,或者和朋友出去玩。但他还是坚持要儿子50%的监护权。

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,那时我还没有开始学习人类的思想。但即便如此,也很明显:一些更深层次的事情正在发生。为什么每次都要请保姆照看孩子的拉马尔,还想要一半的监护权?

过了一会儿,事情平息下来后,我问他:“你对49%的监护权有什么意见?”并不是说阿丽莎会同意这么做,我问这个问题是想发掘他真正想要的东西。

他说,“没门,49%。他是我的儿子。”

49%其实跟50%差不多,所以我怀疑他在乎的并不是他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——那是什么?

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,我已经意识到,人们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(50%!),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想要50%。他们想要50%,因为一些内在的东西,未知的东西。

阿丽莎:“让我们现实一点,我不同意49%。你连9%都应付不了。首先要学会做一个父亲。”这句话激怒了他。

“你觉得你有资格告诉我怎么做一个父亲吗?你什么资格都没有。我妈妈完全是一个人把我养大的。我知道该怎么做家长。看着你阻止我做一个父亲,她死不瞑目。”

啊,是的,原因在那儿,我想。出于对他母亲的尊重,他要求50%的监护权。这是一个复杂的心理活动,但在一条弯曲的线的尽头是他的最终目的:50%的监护权,以满足他的内心心理目标,这与他的母亲有关。

我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,或者她的同情,但相反,阿丽莎说“滚,你又不是你妈,死了的罗莎还要告诉我该怎么做?”

当他们互相指责时,一些想法在我的大脑空间碰撞。首先,我的这些客户经常骂人。我得施咒了。第二,调解并不容易。真希望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。第三,哇,有意思的是,为了他妈妈,他要了一半的监护权,而他的妈妈已经过世了。那个想法一直在心里,悄悄地,推着他,拉着他。我打赌他不知道——我打赌他现在也不知道——爱他的母亲(而不是和他的孩子在一起)才是他真正想要的。

那次调解迅速地结束了,没有得到我多少帮助。但后来,当我坐在办公室里,回想最近与客户打交道的经历时,一种模式从混乱中浮现出来:有意识的思维似乎总是在追求无意识的目标。

一个男人建立了一个科技帝国,但当他发现自己真正的目标是获得:尊重(来自高中时拒绝尊重他的人)时,他放弃了自己的科技帝国。一位母亲意识到,她把女儿从家族生意中解雇,并不是像她声称的那样,是因为女儿“不擅长理财”,而是因为女儿似乎不再需要她了。

有意识的大脑如何能够设计策略,来实现有意识的大脑所不知道的目标?

你看出这个谜的奇怪之处了吗?这就像一个人听从一个他看不见、听不见、也不知道存在的人的指示。有意识的头脑何以遵循潜意识的指示?

在接下来的一年里,我找到了一些答案。

1. 通用的翻译器

回到地球上生命最早期的日子,对于单细胞的生物,刺激-反应的公式很简单:自动化。动物的神经系统监测环境(以获取刺激),如果满足了遗传上预定的条件,就会发生化学释放,然后就会产生一种固定的适应性反应。

如果一个细菌的刺激-评价系统得出结论,例如,其左侧有紧迫的危险,那么一个内部化学反应会使其疯狂游走。

当人类(和其他有创造力的物种)出现时,刺激-反应系统中的一些基本要素保持不变,而其他要素发生了变化。保持不变的是,刺激-反应系统的第一项工作——刺激-评估(这个方面对我重要吗?)仍然自动发生。

是的,人类大脑监测世界的条件与细菌不同,我们的大脑会自动评估我们的世界,来确定是否符合自己的目标(如需要秩序,冒险,被爱,去爱,等等)。

我把这40个内在的、与生俱来的目标称为内在目标(Ingoal)。虽然人类显然是有意识的,但内在目标(Ingoal)评估是一个不需要意识参与的生化过程。你的潜意识自动地决定你的世界中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关注。

尽管刺激-评价在创造性物种中继续被自动化,但刺激-反应链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反应不再总是自动的。如果你碰到一个热炉子,你会拿开你的手。这是生化反应好的一面。

但对于人类(和其他物种),反应通常也是创造性的。除了抽开你的手(自动),你可能还会把手放到冷水中去待一会,你还可以把维生素D涂在指尖上。甚至你可以发明一个表面不烫手的冷火炉。这些创造性的反应是由意识控制的。

所以在人类中,我们有两个非常不同的系统需要交换信息:第一,刺激-评估系统,这是无意识的和自动的,决定这在世界上什么东西是重要的。第二,创造性反应系统,它主要是有意识的,决定我该怎么做。

很明显,意识是一种与无意识的刺激-评估系统截然不同的生物系统。刺激-评估可以被看作是化学反应,而意识是在一个想象空间中工作的。

工作空间是你(意识)存在的地方。虽然许多人争辩说意识是化学/电的产物,但意识产生的东西基本上是非化学的,比如你的想法,你看到的,你听到的。意识是一种经历。

所有这些都是解释“潜意识如何与意识沟通”的背景,也就是说潜意识如何向你(意识)传递它的结论(炉子是热的!)。如果不先解决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,意识在进化上就没有用处。一个更古老、更原始的系统(化学自动刺激-评估系统)怎么能与这个新发明的意识反应系统(一个想象的体验经验的工作空间)对话呢?毕竟,意识不理解化学物质。

当两个系统使用不同的语言时,我们所需要的概念很简单,但在设计上却几乎不可能:一个通用的翻译器。是否存在万能翻译器?

我们知道答案是肯定的,因为进化发明了一种将化学信号转化为经验语言的生物过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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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骑在马上,他有一个目标:到达山的阴凉处。他对马说:“到那边去。”但是马不动。他恳求道:“拜托,马儿,绕着山走,到我想去的地方去。”

马还是不动。他变得生气了。“走!”马在啃脚下的草。“我是老大!”

这个人累坏了。然而,这匹马却不动。

这个人应该怎么做呢?他怎么才能把他的目标传达给马呢?他不能,对吗?马的思维方式与人不同。这是两个不兼容的系统。

然而,解决方案是显而易见的。我们可以用脚踢马,可以用绳子左右拉它,还可以通过喂食奖励它。

快乐和痛苦都是万能的翻译器。它们能将指令从一种系统传递到另一种系统。

潜意识是如何把它关于世界的化学结论提供给有意识的头脑的?

答案是感觉。快乐和痛苦的感觉,以及他们的许多兄弟姐妹,比如兴奋、快乐、焦虑、悲伤等等。感觉将神经/化学信号(无意识的冲动)转化为经验的语言。因此,进化了数十亿年的古老化学系统,可以指导新的辉煌系统(意识心智)。

所以你会很得意。所以你会很痛苦。

每个人都知道弗洛伊德。大多数人都意识到,他假设潜意识动机就是潜意识。但大多数人不知道,神经学家已经将这一概念运用到何种程度:动机,即潜意识的目标,它们对有意识的头脑来说是固有的隐藏。明白了吗?你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动机。这是因为,正如我所讨论的,它们在不同于意识的神经框架下运作。

伦纳德·米洛迪诺在他的畅销书《潜意识》(Subliminal)中精彩地阐述了这个主题。米洛迪诺的朋友说,他在治疗中试图窥探他真正的渴望,但没有成功:

“真相存在于像我的丘脑、下丘脑和杏仁核这样的结构中,无论我如何内省,我都无法有意识地接触到它们。”

乔纳·莱勒(Jonah Lehrer)在《我们如何做决定》(How We Decide)一书中说得更简单:

“每一种感觉都是数据的总结,是对所有无法直接访问的信息的本能反应。”

所以我们得到的是:情感(或者感觉)跨越了沟通的鸿沟,将化学/电子信号转化为经验——这样意识就能理解潜意识的评估结果了。但感觉又不仅仅是简单地传达潜意识的评估结果。

如果有意识的大脑一点也不在乎,那么信息传递还有什么用呢?情感的光辉之处在于,它们不仅总结了结论(这很重要),还激励了行动(做点什么!)

因为意识是与情感同步进化的,快乐和痛苦是其体验的组成部分。我们自然渴望幸福和甜蜜,厌恶痛苦和苦涩。因此,有意识的头脑会品尝每一种体验的甜蜜,追求它甚至不知道存在的目标(比如获得尊重)。

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虽然快乐和痛苦有时会尖叫着出现(啊,被踢到脚趾了,好痛苦),情绪通常不会被有意识地记录下来。既然快乐和痛苦引导意识思维,那这怎么可能呢?这是因为我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语。在你读这句话之前,你知道我在用中文写作吗?你没有,你只是理解了意思。同样地,在喜悦和绝望中说话的有意识的大脑,在感受情绪时却没有意识到它正在这样做。

在文森特·梵高(Vincent Van Gogh)向弟弟提奥(Theo)解释知了的歌声如何让他怀念儿时的家时,他的艺术风格是:“小小的情感是我们生活的伟大主宰,我们在无意识中服从了情感。”用认知神经科学冷冰冰的说法是:我们“99.9%的人不知道多巴胺的释放,但99.9%的人受到它的驱动”。情感一直在那里,从它们躲藏的地方引导着我们的生活。

感觉引导我们去实现无意识的目标,而我们却意识不到目标,而且常常意识不到感觉本身。这种隐藏方向的概念对许多人来说是空灵的,甚至是难以置信的。直到他们在平凡的生活中看到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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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喜欢阳光,它让我的眼睛不舒服。所以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,在一个地方你永远不会找到我:海滩。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那沙质的世界,那就是残酷。我在后院种了很多树和蕨类植物。因为,对我来说,阴影就是美。

我的妻子总是感觉有点冷,所以她喜欢阳光,就像猫喜欢趴在窗台上一样。对她来说,美是花,是蜂鸟亲吻花蜜,还有深蓝色的天空。她在我们的院子里有自己的一处——阳光温暖着玫瑰花丛。

今天早上,我和妻子从家里走到咖啡馆。在我们前进的过程中,回想起来,我意识到我一直在找阴影的地方走。当她和她母亲通电话时,我靠在树下的篱笆上。她站在那里,太阳照在她的手臂上。过了一个街区,她走到街道明亮的一边,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上。我最终决定去Peet’s咖啡馆(街的阴面),而不是星巴克(街的阳面)。

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我在躲避阳光。但我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。为什么呢?这个谜困扰了我一年。如果我没有意识到我的目标(避开阳光),我是如何决定过马路的呢?我的意识制定了一个行走计划,但却不知道它在寻找什么。那里潜伏着什么样的魔法?

答案似乎是,我是在受痛苦的支配。但这是正确的吗?我戴着太阳镜和帽子,我的眼睛状态很好。然而,事实就是这样的。我的大脑在阳光和身体疼痛之间编码了一种联系。这足以让人我感到心理上的痛苦。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疼痛激活相同的神经机制。于是,我在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情况下穿过了马路。

我们最终在Peet 's咖啡馆停下了,当我们排队等候时,一个女人插在我们前面。不点头,也不微笑,只是突然站在那里。我妻子悄悄对我说:“我们不是排在第一个吗?”是的,我们是。我试着和插队的人进行眼神交流,明显地抬起下巴,想要得到一些反馈。我假装咳嗽了一下。我为什么要和那位女士有眼神交流?我为什么要假装咳嗽?我们不着急。

我该如何确切地回答有关我动机的问题?我能做的最好的——我们所有人能做的最好的事情——就是通过推理进行操作。在心理学家卡尔·维克(Karl Weik)的诗中说,“在我看到我做了什么之前,我怎么知道我是谁?”在我看到我走过的地方之前,我怎么知道我看重什么呢?”

只有把我们的过去撕成碎片,然后把碎片铺在木地板上,我们才能发现其中的模式。而正是通过思考模式,我们才能逐渐了解自己。没有直接的洞察力。

我假装咳嗽的时候想要什么?可能是尊重。我怎么能知道呢?我不知道。

快乐和痛苦就在那里,在微风中低语,微风如此轻柔,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方向。当那个女人插队时,我感到一丝愤怒和挫败感。所以我假装咳嗽。

插队的人转向我们说:“抱歉,我…我只是想去厕所。”她抬起肩膀,露出尴尬的微笑。“有点紧急。”

她根本就没有不尊重的意思。

我说:“哦,没问题。”

译者:Jan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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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眼泪不会说谎

回到我客户的问题。那天,拉马尔非常愤怒,一直在骂人。

这是我职业生涯的早期。我说:“大家都冷静下来!”

之前我的一个客户把我推荐给他们,给了他们希望,希望我能帮助他们。我意识到,这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。在随后的混乱中,我想,你们两个怎么了?

拉马尔反复暗示,他的母亲会厌恶阿丽莎试图将他“锁在”儿子的生活之外。我说,“你一直在说你妈妈是如何独自抚养你长大的。我认为这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。你想要儿子50%的监护权,是因为如果你不这么做,就会显得你不重视你妈妈为你做的一切吗?这是你向妈妈表达爱和感激的一种方式吗?”事实上,我在摸索一种逻辑联系。

阿丽莎一直在仔细听着,她说:“我知道他想要什么。我知道,因为我了解他。”

他听到阿丽莎的声音不一样了,他听到了真诚,他的愤怒完全停止了。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起来,他朝她看了看,那是一张充满期待的温柔男孩的脸。

她说:“他不是想取悦他妈妈。这是关于他爸爸的。他爸爸是个游手好闲的人,从来没记住过他的生日。”现在,她带着轻柔的微风般的温柔问,我想象她很久以前对他说话的方式,“拉马尔,你是否认为,如果文件上说你拥有50%的监护权,杰克逊就会知道你爱他。是这样吗,拉马尔?”

拉马尔开始轻声哭泣,后来直接掩面痛哭。"我不会重蹈他的覆辙,"他深吸了一口气。“杰克逊不会因为害怕有人离开而破坏每一段感情。我儿子应该知道他是被爱着的。”

所以,他试着爱他的儿子——以他自己的方式。

但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他真正的动机?如果这是真的,就像我之前解释的那样,拉马尔不能看到自己的内心,他怎么能肯定一个关于他动机的理论呢?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,这是一个难题。对于一个和事佬来说,他的工作就是发掘真正的渴望,这样才能找到那些隐藏的渴望的解决方案。

当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发现时,他们总是会放松,通常还会哭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?这是因为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(看到自己隐藏的动机)突然触发了一直吸引他们的感觉。

当阿丽莎说出她的理论时,拉马尔想象着他的儿子经历着拉马尔自己童年的痛苦。而这正是他一直试图避免的。眼泪是自然的结果。所以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阿丽莎是对的。

但我相信,当我们发现自己真正的动机时,我们哭(或开心地笑,一些非常情绪化的事情)还有另一个原因。人类生来就渴望了解自己和被了解,解开自我之谜。当阿丽莎拼凑出拉马尔之谜时,他沉浸在被解开的美妙之中。

仅仅几个小时,他们就带着满意的结果离开了我的办公室。这不是我努力的结果,而是归功于有洞察力的阿丽莎。他们会签署一份拉马尔拥有50%监护权的正式协议,在拉马尔看来,这样他就会爱杰克逊。但在实际生活中,阿丽莎几乎会一直照顾杰克逊。这是理想的吗?我意识到,只要能避开地狱,就有天堂。

4. 情感是我们的“英雄”

这是《理解人类》系列的第三篇文章。我从一开始就承诺,我会解释心理系统到底是什么,以及它是如何运作的。当我们漫步到树林中时,就像今天一样,我们永远都看不到森林全貌。心理功能,比如情感,可以用更大系统本身的目的来解释。

人类心理系统的目的是什么?它是一个奇特的刺激-反应引擎,告诉我们做什么和什么时候做。第一步:无意识地评估世界,以确定你的内在目标 (大约40个人类共有的内在心理目标)是否处于危险之中。第二步:产生情绪,这样你的意识就能设计出实现无意识目标的方法。(下一篇文章讨论第三步)。


一些专家不同意我关于第一步的断言(即潜意识评估刺激,以实现40个天生的心理目标)。他们认为,人类进化并没有赋予我们这个物种一套固定的潜意识心理指令。但无论对无意识欲望的来源(进化的还是习得的)的正确看法如何,情感的角色是毋庸置疑的:伟大的交流者。

潜意识会(根据某些标准)评估世界,并通过感觉得出结论。没有感觉,意识将失去方向感,就像无风池塘上的小树枝。

著名的葡萄牙神经学家安东尼奥·德马西奥(Antonio Demasio)是《笛卡尔的错误》(Descartes’Error)一书的作者,他描述了一个病人(埃利奥特),他的记忆和智力完好无损,但由于大脑受伤,他的情感能力遭到破坏。那么为什么这会给他造成困扰呢?因为他大脑的情感过程受到了打击。用埃利奥特自己的话来说,在反复思考这个或那个决定之后,“我仍然不知道该做什么!”

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情感常常激发行动。但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的是相反的情况:没有情感,就没有行动。当你不知道该做什么时,逻辑、理性和智力都毫无意义。

情感是刺激-反应系统中的关键角色,这种观点对某些人来说是非常空洞的。毕竟,感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。我们知道感觉是怎样的。关于情感的心理学理论不仅离题太远,而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它们缺乏情感。

我明白这一点,尤其是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。但对我来说,凝视人类的心灵就像凝视夜空一样让我产生敬畏之情。在那无限的广阔之中,我是渺小的,无穷小。但虚无有一个悖论,当你什么都不是时,就没有边界,没有什么能把你和那不可想象的无限分开。在如此深沉的空虚中,对某些人(比如我)来说,有一种深深的充实。

同样,对我来说,心灵的科学也是空虚的。我们是物质,是进化这个残酷过程的产物。然而,进化需要一种方式来向一个新兴的智力工具传达方向和动力:意识思维。进化创造了感觉来填补化学和经验之间的鸿沟。

当然,感情是你关心一切的原因。朋友的笑声,咖啡的味道,冰淇淋的凉爽。当一个孩子告诉你女儿她很丑时,你女儿会流眼泪。当然,感情也是我关心一切的原因。在我妈妈生命的最后时刻,我握着她的手,抚摸着她骨瘦如柴的脸颊,看着她那呆滞的眼睛,她低声说:谢谢你,拉里。

我们都知道喜悦的美。但同样,我们每个人都瞥见了苦难的丰富性。因为,尽管有痛苦,我们也能意识到感觉是一份纯粹的礼物。

来自作家莎拉·马斯(Sarah J. Maas)的箴言:“为你的人类心感到高兴吧,费雷尔。可怜那些毫无感觉的人吧。”

情感不仅仅是人类进化故事中的英雄,也是你故事中的英雄。

情感是我心中的英雄。

译者:Jane